一
我是丫鬟,二爷的通房丫鬟。我叫茴香,为啥呢?因为老夫人叫我去二爷院子的时候,二爷正在吃茴香馅儿的包饺子。对此,我只想说辣鸡你知道茴香豆的茴字的四种写法吗?
二
传说二爷有个白月光,是相府的嫡幼小姐那个叫什么惠香的。我一听这名儿,我就怀疑我是不是走了什么替身剧情,可怕的是女主还不是我。搞什么他心有白月光,虐的人发慌啊,老子不干!
三
老话儿说的好啊,不是你的男人你别瞎惦记,待会儿惠香小姐成了二少奶奶,我這茴香铁定的包饺子了。
四
我觉得二爷可能不行。夫人送来那么多漂亮的小姐姐,又来了我这么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天生丽质的超级美少女,二爷居然看都不看,肯定那方面不行。诶,突然放心了好多啊。什么?你说我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天生丽质?好吧,被你发现了,人家只是鼻子没同事挺,脸没同事尖而已啦,还是很可爱的!
五
“什么?!二爷叫我晚上去他房间?”
我的同事芷兰告诉了我这个不幸的消息。
“这是你的福气!别人求不来”
她走了,她带着三分恼恨三分嫉妒三分不屑还有一分我实在解码不出来的眼神走了。
姐妹,讲真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我思来想去要来了一包炒黄豆,一碗凉水送下。进入了二爷的房间,打算脱鞋上床。
二爷拧着眉看着我:”你干什么?”
呵,这狗男人还要装纯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好吧?
我发出银铃(不,铜铃)般的笑声道:“当然是伺候二爷就寝啊”
“呵,就你?”二爷上下其眼“过来给我磨墨”
嘿!怎么有点不高兴呢。
但是我怂,我不敢硬刚二爷,于是我很狗腿的跑去给二爷磨墨。
六
这男人还挺事儿逼。一会儿嫌稀一会儿嫌稠。
“你怎么那么笨,这么简单都干不好”
这时我凉水与黄豆起了化学反应,一种大多数为甲烷的气体被我排出,成功的让二爷闭嘴。他瞪我一眼,扭头继续看书估计是嫌弃。但是我好像吃了炫迈一样停不下来,终于二爷忍无可忍,掐着我的下巴警告我说:“对其他人怎么说你心里清楚,赶紧滚吧”
蛤?心里清楚?我心里不清楚,你心里不清楚我心里到底清楚不清楚吗?
“明天继续”二爷面无表情的说。
七
我一脸懵逼的回到了我的宿舍,同事芷兰一言难尽的看着我说:“二爷还挺快”
我?!二爷能力被质疑,二爷对不起!
八
磨墨真的很无聊,于是我好好打量打量了二爷这屋,不得不说直男审美永流传。
磨墨真的很催眠,为了不睡过去我看向二爷。他半张脸沉浸在昏黄的烛光里,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射出阴影,五官愈加深邃。
嘿,这狗男人长得人模狗样的!
我痛心疾首的谴责自己,怎么能被表皮迷惑而无视丑恶的内心呢?
为了惩罚我自己我看向了二爷的书以及他写的文章。嗯,简单的我还是认识的,我果然是个机智的小仙女。不过二爷写的那些文章里有的用了典,我真是读不懂。
“识字?”二爷不知什么时候看到了我
“呃,一点点”
二爷挑了挑眉,随手考了我几个字,让我不进回忆起高中被老师抽到上黑板做题的感觉。
也许他体会到了为人师表的乐趣?居然找出了一本字帖。
“这是我五岁用的字帖,你只能学这个了”
呵,辣鸡,你敢不敢找你六岁的给我学
不对,谁要学了!
但二爷没给我反驳的机会,直接说:“以后磨墨的间隙你就学字”
我怀疑这狗比是报复我昨天放屁的行为!
九
于是我每天就过上了有晚自习的生活。
作业一 给二爷沏茶
作业二 给二爷磨墨
作业三 满足二爷变态的教导欲望
作业四 给二爷按摩
十
这明明是脑力和体力的双重压榨,但没办法谁让这是一个没有劳动法的时代呢。
我忍。。。
真的好困啊,我就迷一小会儿,真的就一小会儿。。。
我醒了,我发现我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书,头枕在二爷的大腿上,二爷的腿上有一小块是湿的。
“你醒了就别装死,我腿麻了。”
我迅速起来迅速用手遮住那块口水,一脸天真可爱的看着二爷眨眼睛。
二爷狐疑的看了看我,一把甩开我得手,咬牙切齿的说:“茴,香。”
他忽然轻笑一声,指着床边的脚踏对我说:“你以后就睡这儿了”
我?!这男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个衣服吗。至于这么折磨我?
“怎么?不愿意?那好吧,整个地随你打地铺,怎么样?爷够大方吧?”
真特么大方,我谢谢您全家。
十一
可能二爷被我这许多天靠着他睡靠怕了吧,于是二爷的椅子旁边放了一个小凳子。
可能是我口水流的多了吧,每天晚上桌子上又有了各色糕点。
我拿着芙蓉糕举到二爷嘴边说:“尝尝,可好吃了”
二爷皱着眉头吃了一口:“又甜又腻,难吃。”
“那二爷喜欢吃啥”
二爷一怔勾勾唇角,并不说话。
嘿,这臭男人玩儿什么深沉。看他相思那样儿姐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肯定喜欢吃惠香小姐做的吃食啦~
呕,恶心。
十二
二爷,蜜汁男人,我不懂他为啥白天浪晚上学?心机boy表面兄弟?
白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就是风流不羁,晚上就是勤学苦读,这男人有病,且不轻。
他白天可以睡懒觉我不行,他可以睡又软又大的床我不行,天天熬夜我不仅有了黑眼圈还瘦了!
于是。。。
“那个茴香是个狐媚子,勾引二爷天天叫她在屋里伺候”
我受宠若惊啊。毕竟狐媚子得是美人才能堪当的。
谣言是个什么玩意儿也值得我在意?但我确实很想睡觉。
“二爷,最近谣言盛传说我勾引坏了二爷,若是坏了二爷的清白名声这就不好了”
呸,这狗男人还有名声?!
二爷深深看了我一眼,我心底有些发毛,只听他说“那你以为如何?”
“不若雨露均沾?”
“不,你独得我心”
行,这梁子咱是结下了。
十三
二爷叫我给他打洗脚水。
我不是伺候晚自习的丫头嘛?咋这活儿也归我?
洗脚?我冻不死你!
于是我打了一大盆凉水,端着进二爷的房间。奈何我腿短而门槛高,一不小心就摔了个狗吃屎,凉水全扣我身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二爷笑的好开心哦
好了,你死了,陆长青你小心乐极生悲。
我冲着二爷的方向狠狠地比了个中指。
十四
我浑身发紧,头有点疼。不过我还是来给二爷磨墨来了,我浑身越来越酸有点站不住,感觉很冷,脸却热热的。我觉得我得请假,工作得认真但也不能玩儿命啊。于是我拽拽二爷的袖子:“二爷二爷,我头疼我想睡觉我要回去。”
迷迷糊糊间,二爷皱着眉摸了摸我额头,一把把我抱起来,脚突然离地我有点害怕,赶紧抱住二爷的脖子,头靠到他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十五
“娘,我头疼我难受”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对一个农妇说。
“哦,那你先去喂牲口再歇,记得中午做饭啊”农妇看也没看她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你弟弟不肯吃药,我去集上给他买个糖人”
小女孩站在门后边,扒着门框看她娘拿着糖人哄弟弟吃药,农妇买了两个糖人。小女孩儿其实头不疼她说谎了
突然弟弟大喊:“那那个我也要”
农妇笑着说:“好,那个给你留着明天吃”
“娘,我不走”小女孩儿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农妇给她擦了擦眼泪:“你弟弟要上学,咱家没钱只得把你买了,你放心过几年娘再赎你啊”
小女孩儿被人牙子拉着走,却回头看着她娘,只见她娘头也不回的走了。
十六
我醒了,这是我前身的记忆但我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身心俱疲。
我知道她就是我,我就是她。这该死的时代!
我闭上眼睛等酸涩过去后发现我居然躺在二爷的床上。诶,怎么回事?还有点小羞涩呢。
这时候我发现二爷正倚着门框吃糖人。
我???怎么哪哪都有糖人?不过二爷吃的跟我梦里的不一样,更精致些,哼奢侈!
他看我醒了转身出去端了一碗黑漆漆的中药(不,肯定是毒药)让我喝。
本能拒绝。
但毕竟心里有点B数,我一丫头就是矫情怕苦也没人哄。于是我想象是将要出征的壮士,此乃临行前的壮行酒,一下干了这碗药。
但也不需要这么苦吧,这里面是有多少黄连?我苦的皱紧眉头,直犯恶心。
二爷:“娇气,吃吧”他把一个新糖人从身后拿出递给我。
我抬头看着二爷,发现他一脸嫌弃。犹豫着伸手去拿,二爷却等不及了一下把它塞进了我嘴里。看见我的傻样,他忽然笑了说:“什么好吃的东西,也值得在梦里还惦记着”
我向二爷身后的桌子望了望。他似乎明白我的意思说:“没了,你要是想吃就求爷,爷心情好就给你买”
切,狗男人我馋死也不求你
十七
我病了但不代表我不能吃肉!
整天白粥咸菜我啥时候能好?嘴里淡出个鸟!
“二爷我想吃百味楼的荷包里脊,好不好嘛”我拽着他袖子努力的睁大眼睛做出清纯状。
噗嗤,二爷的表情像便秘了一样,哈哈哈哈
他踉跄的走了,他晚上回来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回来的还有我的荷包里脊。
于是每天早上就成了我的点菜时间!
“二爷今天晚上我想吃素馅小混沌,明天我要吃龙井虾仁,别忘了啊”
“茴香你是主子我是主子,你天天使唤我去买吃的?”
我一听不好,这没到嘴的鸭子它这是要飞啊,我是谁?我能让它飞?
我感紧抱着二爷的胳膊使劲撒娇:“二爷天下第一好,二爷长的好看文章做的好心地善良肯定会答应我的对不对?二爷~”
口区!我真是出卖了灵魂,我鄙视我自己!
“你先放开我”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强压下的嘴角,呵,你这个虚伪的男人
“你答应了我就放”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行吧!”
“得嘞,二爷您走好!”
十八
晚上学习好累,但我白天没啥事儿,可以躺着
“茴香,夫人叫你去朝晖堂”一个婆子过来叫我
我???还让不让人歇会儿了?
这个婆子姓王,江湖尊称王嬷嬷,乃是夫人的心腹陪嫁。我犯了啥事儿了劳动她老人家亲自出手搞我?
嗅出一丝丝危险的味道,有点怕怕诶。
现在上吊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跟着他们到朝晖堂了。
啊嘁,不是一屋你焚那么多香干啥,齁呛齁呛的。是夫人的宅斗经验不足啊,还是陆长青他爹陆侯爷的女人们不积极啊
且说当下夫人不在正厅,却在耳房。只见她斜靠在锦塌之上,柳叶眉丹凤眼,一笑风情万种溶于其中,虽然保养得当但到底不是十五六的小姑娘了不乏有细细的皱纹,这个老女人到底要作什么妖?
她见我来,笑着说:“听说二爷很喜欢你,到底是老夫人会调教人”
我心里一惊,这是要我被迫进入宅斗副本?我不行我不可。算了先苟着:“夫人抬举了”
“长青最近在干什么?”
“二爷平日里不在家,我不清楚”这可是实话啊
啪,只见夫人一手拍在桌子上。嘶,您老人家不疼吗?
“长青就你这么一个通房丫头,他的事你一问三不知,可见没用心服侍着!来人!”
随着夫人一声召唤,三五个粗使婆子立刻就进来了。
合着您你早想搞我了吧,那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啊,我这胳膊腿儿的虽说年轻点儿吧但也没啥劲儿啊
哎呦,好疼,她们一下把我给按跪下了。
夫人冷笑一声:“丫头不好了,我这个母亲也该帮他教训教训,倒叫外人看见说我们这样人家没有规矩,给我掌嘴!”
“啪”
我脑子一懵,耳朵直嗡嗡的响,嘴里有些血腥味,眼泪瞬间充满了眼眶,我咬着牙不让它掉下来。
哦,封建社会没得人权,她想打我就打了我只能让她打了,我没有拒绝的权利,我也别无他法。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王婆子过来抡圆了准备给我第二个巴掌,那意思是不把我掀翻在地她就不姓王!
我垂着头,准备硬抗着,可是这一巴掌迟迟没打下来。
是二爷
看见他,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控制不住眼泪了让它这么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泪眼模糊间我看不清二爷的脸只看见他满身戾气的踹倒了王婆子
二爷,踹的好!
十九
二爷蹲下来直接抱起我,踹开门要回去。
“陆长青,你别太放肆!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母亲!”夫人被气的胸口起伏着,像发了疯的母猫。
“母亲?你也配?”二爷背对着她说完这一句话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不得不说,二爷,我可以!
可是我来不及欣赏男友力爆棚的二爷,我的脸肿起来了伴随着火辣辣的疼,我觉得我现在是纯情丫头火辣辣
二爷低头看我说:“别哭了,嗯?我给你买了天香居的酱猪蹄了”
我本来不想哭的,可以一听这话,刚才委屈尴尬羞恼一齐涌上心头,哭的更大声了。
显而易见的,这不是仙女落泪而是涕泗横流,全抹二爷的衣服上了
我听见二爷轻轻的叹了口气
二十
二爷把我放在床上,拿了冰块给我敷着。我哭的眼睛涩涩的,困的睁不开就靠在二爷的肩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已经是傍晚了,小院儿落满了红霞。
我脸上凉凉的好像抹了什么东西,但肿还没消。
我下床走到桌子旁,到一杯茶喝
“你醒了啊”
“咳咳咳,二爷你又吓我!”
我冲二爷张开手,二爷一顿,随后抱住我又摸摸我的头说:“乖”
我推开他“你干嘛,我要酱猪蹄”
二爷“……”
酱猪蹄好香哦~
“吃吃吃,吃吧你就,猪头啃猪蹄,相煎何太急”
我怒!我成猪头是因为谁啊!你完了,陆长青
我伸出油花花的手,一下子捏住了二爷的脸向两边扯
“哈话哈哈哈哈二爷像智障哈哈哈哈”
二十一
二爷被老爷打了,又被罚跪祠堂。原因是不敬长辈。
二爷好冤哦,长辈不慈小辈何敬之有?
二爷到现在也没吃饭呢,我还是去看看他吧
诶,别误会,我只是怕他一不小心死了,没人给我买吃的了而已!
我晚上趁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进了祠堂。
“二爷二爷,我给你送吃的来啦”
“算你还有良心”
“二爷,听说你被打啦?”
“废话,因为谁?”
“嘿嘿嘿,我拿了药”
二爷话都不说立马脱了衣服
我赶忙捂上了眼睛,非礼勿视,我怕我把持不住啊
但是二爷精壮的上身还是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二爷上身好白
“啊啊啊你干嘛啊你,你穿上你穿上” 矜持嘛还是要装一下的
“你不是要给我上药?”
“我是给你拿药,你有手你不会自己上?”
“在后背”
我放下捂着眼睛得手,拿起药给二爷抹
姐淡定着呢,姐什么没见过啊!
二十二
我坐在二爷旁边问他:“为什么夫人要打我啊?”
被打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打
“呵,那个女人。”二爷摇了摇头“这些事难怪你不知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二爷并不是夫人亲生的,这傻子都能看的出来不是
说到这儿,咱就不能不坐下来跟您唠了
这原来的夫人乃是原国子监祭酒的唯一女儿,这祭酒李大人呢与其夫人原有一子一女,可惜儿子长到五岁的时候病死了,仅剩这么一个女儿了,老两口儿未免觉得膝下凄凉,就过继了一个叫李竺的远方侄儿为嗣子。这位李公子过继的时候已经12岁了,心内自然怨恨他父母舍弃他,也连带上不喜欢李氏夫妇,自然隔阂日渐,这李公子有一胞妹名叫李箬,自小少亲情的他极疼妹妹,时不常的接到李府居住,李氏夫妇并不计较那么多,也当是寻了个人陪伴女儿。后来李氏独女嫁给陆侯爷,似乎并不幸福,头次怀胎就小产了,这位李公子的妹妹李箬就进入侯府陪伴她,一来二去二人就心意相通,海誓山盟。其实这李箬早在陆侯爷提亲登门拜访的时候就芳心暗许,探望姐妹不过是借口而已。当时陆夫人二次怀胎,生下陆长青后身体就一直虚弱,偏这时候知道了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病弱的时候与自己的姐妹勾搭上了,心里愈发难受绝望,竟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去世了。三个月后陆侯爷娶李箬为妻。而李氏夫妇因唯一女儿过世伤心不已,虽有心问罪于陆侯爷,可到底年老且府中上下已被李竺把持,随后也相继去世了。
这也是为什么二爷没有跟外祖家有来往的原因了。他恨现在的夫人,因为母亲和外祖父母的死都是李箬的错。
要我说啊,这李箬也太臭不要脸了吧,勾搭姐妹的老公。不过这陆侯爷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妻子生病他却更别的女人好。也是这李小姐太柔弱,要是我起来就捅了这俩狗男女。
但是我这跟打我有什么关系啊?
“笨蛋,这都想不明白”二爷敲了敲我脑门儿,继续说“这女人唯恐我承袭爵位将来报复于她,小时候就打算养废我,多亏了祖母,现在更是想时时探听着我的动向,收买你不成就打到你服为止”
我“……” 夫人收买我了吗?你倒是收买啊,我怎么觉得你上来就要打服呢,这么暴力可不好啊
二爷说完,我一看,天色已晚顿时捶胸顿足,这耽误什么也不能耽误睡觉啊
二爷颇为动容的说:“这些事儿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不必如此”
我?不好意思,二爷您真的误会了
二十三
这天不想半夜竟下起了小雨,西风凋碧树愈加萧索。而祠堂清冷阴凉,毫无意外的二爷生病了。
我前前后后的照顾二爷。
他病中安睡,脸色苍白,安静的让人觉得很美好。
我觉得我危险了
我把这种想法打了一个大大叉,塞进了马桶。
有的时候我合衣趴在他床边睡着了,醒了的时候却看见他拿着本必考书目就着昏黄的灯光在看。
恍惚间这不是那个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二爷,而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二爷,他们重重叠叠是一个复杂的二爷。
二十四
借口养病(其实这货早好了),二爷也不出去浪了,天天在家里学习。
别介啊,你出去我才能歇着,哪儿学不是学啊。
我常常幽怨的望着二爷,于是二爷误会了以为是他读书冷落了我,天天叫我在旁边陪他一起学
我这个忧郁少女是造了什么孽?
就这样过了年,到了正月十五这天。话说这天可是男主女主邂逅的好日子,虽然我并不想邂逅深情,但我还是想出去逛。于是我就出来了。
别问我是怎么出来的,问就是狗洞。
华灯初上,蛾儿雪柳,笑语盈盈。我与天香居两两相望,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饭在我对面我却没钱触及。
“出息” 这声音挺熟的
我扭头就看到了二爷,激动的我一把抓住他。
“想吃吗?”二爷笑着问我
这不是废话吗?揣着明白装糊涂,太坏了!
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我可不能得罪他
“当然~”我狗腿的笑了笑
“求我” 二爷拿出了钱袋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看着他,转身就走。人穷志不短,至于嘛,不就是比我有钱吗?总是拿这个要挟我,好玩吗?谁爱吃谁吃,反正老子不伺候了!
二爷见我走,赶忙拉住我挡在我前面,颇有无奈地说:“怎么这么不禁逗啊,我哪次没答应你?”说着他拉着我走进了天香居。
“客官,不好意思啊,今日雅间已满”
唉,我撅了撅嘴巴,拉了拉二爷的袖子说:“我们换一家吧”
这时候一个面白高瘦的男人走了过来:“陆二公子,我们主子请您楼上一叙”
我看见二爷扬了扬眉,轻笑了一下,拉着我上去了。
一进门,我发现这可能是天香居位置最好的雅间了。举头明月照,低头灯火明,底下举办的灯谜会一目了然。
主位坐了一个气宇轩昂,眉目硬朗的男子,举手投足之间却优雅自如,行云流水。
完,好帅。二爷发现我在观察他,居然走到我身前挡住了我。
看看怎么了!肉不让吃,帅哥不让看,这日子没法过了!
二爷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在和那人寒暄之后,就给我点了一桌子的菜,都是我爱吃的!
然后二爷一直往我碗里夹菜,诶!投喂也不是这么投喂的!
但是它架不住好吃啊,于是我一直坐在二爷旁边乖乖的吃东西。
但我也没放弃偷偷看帅哥呀,这种级别的,除了二爷我还没见过呢!
他身上的穿的是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腰上的玉佩纹路奇怪,我从未见过,不过可以看出玉的质地大约是冰种反正绝非凡品,他大概是某位王爷又或者是位高权重的人罢,我歪着头想了想。
他大概看见我对他的玉佩感兴趣,问二爷道:“这位姑娘是?”
“我是…”
“不过府中一粗使丫鬟罢了”二爷打断我的话
“长青,什么时候有带粗使丫鬟出来的习惯了?”这人嘴角勾起,玩味的笑着
二爷被噎的有点惨啊这
“姑娘,好像对我的玉佩很感兴趣”他解下来,递给我说“不是什么好东西,权当见面之礼吧”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要,转头要看二爷。那人却直接把玉佩塞到我手里,转头大步走了。
这波我不亏啊,我对着烛火看着玉佩笑。
谁知二爷突然从我后面把玉佩夺走
“诶,那是人家送我的!”
“哦,送你的,那你来拿啊”说着二爷把玉佩举过头顶。
好幼稚啊二爷,你是小学生吗?
我蹦了几下又够不着,算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东西也不是我能拥有的。
些许是二爷觉得我生气了?他揉了揉我头说:“走吧,我带你下去看灯”
那天的事情我不大记得了,唯有穿梭在人群中紧紧拉住我的二爷的手让我忘不掉。
二十五
过了年,春闱将至。二爷读书愈发勤奋了,我为了让他放松放松,尝尝在他休息的时候和他煮茶对词。
那天我好不容易想了半阙渔家傲,肯定能难倒二爷叫他填不上!
二爷看了之后一边烹茶,一边开始填下面几句。还没填完呢二爷的小厮澄砚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二爷就叫我给他更衣,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我大喜过望,赶紧躺下了,真好困,陪考很累的。
想想有些好奇他们说了什么就叫澄砚过来问问。
“茴香姐姐”
“澄砚,二爷出去是有什么事儿吗”
“原是吏部尚书长子与林小姐要议亲了”
“林小姐?可是户部尚书的嫡女林惠香?”
“茴香姐姐也知道她啊,姐姐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抓了一把果子给了澄砚就打发他走了
这林惠香不是二爷的小青梅吗,似乎所有人都认定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怪不得那么着急出去呢,媳妇儿都快没了自然顾不上填词喽,我撇了撇嘴。
二十六
及至晚间,红烛衔泪。我也不明白我辗转反侧的睡不着,难道是因为没学习?不能吧
反正醒着也是醒着,我拿了二爷的书来看。
我可没等他回来啊,我只是睡不着而已!
没一会儿,我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一打开门二爷就倒在了我身上,一身酒气。
惠香小姐定亲,他好伤心。
我从没看见他喝的这么多酒。
他的埋首在我的颈窝,口鼻中的气息几乎要灼伤我的肌肤。我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床上,转身想要给他拿条帕子擦擦脸,不想却被他抓住手腕跌坐在他怀里。我抬头见他双眼含笑亮晶晶,像流星像清泉,诶呀不管像什么啦,总之很漂亮,漂亮到我一时色迷心窍,鬼使神差的就吻上了二爷的唇。
我并不会接吻,只是蜻蜓点水,他明天大概就会忘了。我要离开他却不依,捏着我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他的手一边轻揽着我,一边在我腰上游移,我忽然有些害怕,犹豫着要推开他。他却加重了对我的禁锢,轻轻在我耳畔说:“我没醉,乖一点”
不等我答话,他复又以唇封住。二爷渡我酒香,令我头昏脑涨,不觉眼神迷离,轻解罗裳。芙蓉帐暖,红烛昏黄,他的唇落在我身上,送了我一场江南烟雨从未彷徨。突然雨急风骤,我险些溺水而亡,唯有紧紧抱住他随风逐浪,良久之后惠风和畅,他轻喘于我身上,笑唤我茴香。
或是惠香。我辨不清,终于睡了过去。
二十七
不知是什么时辰了,真是浑身酸疼,我睁开了眼睛,发现不妙。
怎么说呢,我整个人都依偎在陆长青的怀里,脸贴着人家胸膛,胳膊抱着人家腰,很亲密的姿势。
我抬眼看到了他的睡颜,以前知道他好看但没觉得这么英俊,睫毛好长,下巴是坚毅的。
我试着推开他起来,却没想到他又一把把我按回怀里说:“还早,睡你的”
我从善如流。
回笼觉直睡到午饭的点,醒来后发现脖子上多了一个金镶玉的坠子,玲珑剔透,触手生温,花样似是从未见过似的。
他从身后忽然环住我,下巴放在我肩上问我:“好看吧,我设计的,就知道你会喜欢”
呦呵,那您还挺自信啊
他接着说“你以后不许要别的男人的东西,只能戴我送的”
哦,原来您是吃玉佩的醋了啊,真没瞧出来
“凭什么啊,我就不”我现在才不怕他呢,就不听他的
谁知他顺势把我压在身下,禁锢着我双手:“不听话?我让你今天下不来床信不信?”
我???怕了怕了,惹不起惹不起
他看着我忽然开始笑。陆长青,怕不是个傻子吧。他在我关爱智障的眼神中,把我拉起来去吃午饭。
二十八
不知不觉到了春闱这一天,我给陆长青穿上大毛的衣服,送他出门。
我突然孤独了下来,忽然不知所措,我以前从不这样。一会儿整理整理书,一会儿学学刺绣,有点担心又有点紧张。我不知道会试的难度,别人的水平,但我知道陆长青一直很认真很努力的在学习,他每天练到很晚。
这么想着,我心中稍定躺在榻上,看竹叶间的日光消遣。想想那些我从前暂且放下丢开的问题。
我知道有些事情我终将会面对,而喜欢上陆长青让这些问题变得更加棘手。我一直逃避或是欺骗自己,想要多享受一下这无忧无虑的时光。
几天感觉很久,不过终于结束了。我坐在马车里面去接陆长青。
一见到他,我心疼坏了。他有青青的胡茬和乌青的黑眼圈,我二爷竟然这么憔悴了。
他没说话,只吻了吻我额头就靠着我睡着了。我看着他的睡颜,忽然觉得所有困扰我的问题又都不那么重要了。
没有多久陆长青养回来了会试成绩也出来了,排名还挺靠前,没想到二爷这么厉害。
紧接着就是殿试,头天晚上我窝在他怀里问他:“你明天殿试会不会紧张”
他半眯着眼睛笑着说:“会啊”
我支起身子亲了他一下,又问:“现在还紧张吗?”
他睁开眼睛:“今天晚上你不想睡了是不是”
我!!!我怎么了我,我就亲了一下就引火烧身?
“俗话说得好啊,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二爷……”
我还没说完二爷就扑过来,堵住了我的嘴。
二十九
二爷的殿试成绩二甲第三名,全国高考第六啊,大佬大佬。
睡了大佬,我不亏
这个靠前的名次加上陆长青本身颜值不低让他在婚恋市场上迅速成为了热门人物,何况陆长青还是世家公子,更让官家夫人们疯狂了,竟也忽略了他从前的放荡不羁爱自由。
不仅如此就侯府里的丫鬟们也更加蠢蠢欲动了,春天来了。丫鬟居然也更喜欢爬有理想有抱负的少爷的床啊。
作为成功爬床的女人,我居然被邀请传授秘籍。秘籍是什么?我自己都不晓得,难道是陪他学习?
不过机会是不能错过的,于是我开了一个攻略陆长青的补习班,补习费收了不少。
就是有一次开课的时候被陆长青发现了,他狠狠地惩罚了我好几天之后我就再也不敢非法开课了。
三十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那天渐渐的黄昏,且阴的沉黑。我掌灯摆饭,饭后淅淅沥沥就下起了雨来。
陆长青懒懒的斜倚于榻上,一只脚踩在地上,一条腿放在榻上。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回头瞧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归隐田园了呢。
“考完了你就这副德行?难道不该端方雅正,行止有度?”
“别人面前是陆家公子新科进士自要行动规矩,在你面前我只是陆长青而已,陆长青不用”
我躺在他身边,夺过他手里的折扇,看上面的字画,又看扇坠子。他教我品评这些,漫不经心地说着,倒真有点名士的意味。
望着他的侧脸,我知道这样的时日不多了。于是笑问他:“老夫人中意的那几家姑娘,你到底喜欢哪个?”
他低头沉思,似乎真的在思索自己喜欢哪个。
我其实知道我想听些什么,无非就是‘我只喜欢你’或是‘我想娶你’罢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必然会娶知书达礼温柔端庄的世家女子托付中馈,而我将会在他新婚之后被打发走或被主母嫁给别人。我一直自诩清醒,可是这时候我却真希望他骗骗我,给我这短暂的欢愉。
他久久不答,我意兴阑珊。
我起身找其他丫鬟去玩叶子牌,喝了一杯一杯的酒。酒不醉人人自醉,等我摇摇晃晃的回来已然是二更了。
推开门却发现陆长青仍躺在榻上,见我一身酒气,他皱着眉厉声问我:“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
他语气很冲,以前他从未向我发过火,他选妻子选的不开心了也用不着拿我煞性子!我挣脱他的手,装作没听到他的话,走到我自己的床边宽衣躺下了。
我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想象着他会来抱抱我哄哄我。或者他哪怕只过来温柔的说一两句话,我就不生气了。可是我等了好久,听到的反而是他出去的声音。
没错,我不过一个丫头而已,我这样的丫头他想要多少都有,他从没放在心上。
不知不觉睡着了,半夜被雨声惊醒,这张床上衾被较薄感觉有些凉。却又不想起来添被子,只好紧了紧被子蜷缩着取暖。不料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没睁眼只闻身上的味道就知道是他。
这个人不在他的床上睡,跑到这里来挤我!冰凉的手脚贴在他身上倒暖和了许多,我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蹭干了眼泪,又睡着了。
三十一
这春雨一连下了许多天,老夫人给二爷定下亲了是杨首辅的孙女,只等杨小姐及笄了就求娶。
陆长青知道了,跪在老夫人的院子拒婚。老夫人请来陆侯爷后院门紧闭,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听其他人说里面传来的是陆侯爷的吼叫声,还有一套一套茶杯碎裂的声音。陆长青一直跪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老夫人直斥他胡闹,将他拒之门外。
二爷连续几天都不在家之后,又回家了却是在祠堂跪着。
我担心他,于是在厨房熬了鸡汤又配上了几样小菜放在食盒里。祠堂本在无人处与厨房相隔甚远,于是我走的是府中的偏僻小路。忽然看见远处凉亭内有一男一女,少女依偎在男子怀中似是哭泣而男子一手抱着少女一手轻抚她后背:“我会娶你的”
这位少女我见过就是林小姐林惠香,而这男子正是陆长青。我站在花丛中看着这一对恋人,只觉阴凉,可是这明明四月暖阳当空。他就是喜欢林惠香,不在乎她是不是别人的未婚妻,不在乎为她顶撞祖母,不在乎为了她跪祠堂
可是我算什么呢?陪他解闷的吧。
我想走,离开这里。可是泪眼模糊的我不小心被石头绊倒,食盒跌落汤撒了一地,惊动了亭中男女,我赶紧爬起来也顾不得食盒慌忙跑了。
三十二
我不敢多想他对我是怎样的,他或许喜欢我却不会要我做他的妻子而是做妾,对他来说这很正常。但是我呢,我真的想要去做他和林小姐之间的第三者吗?我真的甘愿被困在这个四方的天地吗?我真的愿意余生参与一场没有尽头的妻妾之争吗?我真的愿意和其他人分享我的男人吗?我爱陆长青但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为了他失去自己,不愿意为了他变得面目全非。
“茴香,老夫人叫你去”
“知道了,这就来”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却发现自己瘦了不少。
一进福寿堂我就发现这里气氛不对,往日这里是祥和而安乐的现在确是不苟言笑。
我抬头看了看老夫人发现她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养神,她老了好多,头发也没有多少黑的了,二爷的事情很让她难过吧。
“贱婢,还不跪下!”站在一旁服侍的夫人厉声说到。
我顺从的跪下,却不是因为夫人的话,而是因为老夫人。她从小对我很好,时常教导我就像我是她的孙女一样。
老夫人慢慢睁开了眼睛问我道:“夫人说二爷拒婚是因为你的挑唆,茴香这是不是真的?”老夫人的声音并不严厉一如既往的慈祥却带着些许疲惫。
这一问我却不知如何作答,我并没有挑唆,陆长青这样的人会受任何人左右吗?可是我不乐意看到他娶妻也是真的,我毕竟是个正常人。
老夫人看我不答,对夫人说到:“厨房里银挑子里炖着燕窝粥,你去帮我看看吧。”
夫人走后,老夫人叫我起来说:“你在我跟前长大,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自从长青当众落了她的面子,她对你怀恨在心,若不整治你无以安家宅”
“茴香明白,但凭老夫人安排”我知道老夫人定不会亏待我,这比落在夫人手里,亦或是将来被二少奶奶驱逐都好太多。
“你还记不记得周太妃,她原是我的干女儿,那年她来府上就很喜欢你,如今我安排你进宫服侍她去吧”
“谢老夫人”我磕头拜别老夫人。
三十三
就这样我从侯府侍女变成了宫廷侍女,我什么也没有带走,只带着二爷送我的那个玉坠,我想我还是放不下他吧。
周太妃十分喜欢我,我知道她是一个很寂寞的人,她的儿子分封在外不得随意入京。我时常陪伴她左右。其他宫女也很少欺负我甚至她们都不怎么理我,这样的生活很安宁却也很无聊。
我请求周太妃让我去藏书阁工作,因为陆长青好像说过国朝藏书阁有许多孤本十分难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是向往,我想替他去看看。周太妃告诉我藏书阁并不是谁都可以去的,不过她会问问皇帝。
我本以为这事儿吹了,没想到皇帝居然同意了。这让我对藏书阁的阅览权限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就这样我又开始过上了天天学习的生活,当然除了学习我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想他。
我听说陆侯爷和陆长青他后妈当年的事儿被揭开,成为了全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闹得赫赫扬扬,陆侯爷为了保全名声将夫人送进了佛寺清修度日。这事儿要是不是陆长青搞得鬼,我死都不信。
我还听说翰林院陆翰林乃是一位温润如玉,举止优雅的谦谦君子。是群众的眼睛不雪亮了啊还是陆长青太能装了啊,他要是这样的人我就去死。
“茴香茴香,你知道吗?陆翰林与原户部尚书的嫡女是青梅竹马,好像俩人还议过亲呢,但是他却亲手将林家问罪了”我唯一的好姐妹扶若跟我说
“你说什么?!”我不由得一惊,陆长青不是爱惨了林惠香吗?
“对啊,然后他娶了杨首辅的孙女,听说他们伉俪情深举案齐眉,陆翰林对他夫人十分深情,没有一个妾室。但奇怪的是陆翰林在娶妻之后就请知泰州,现在已经带着夫人赴任去了”扶若眨巴着眼睛跟我八卦着
这有什么奇怪的,带着媳妇儿度蜜月去了呗。我干嘛要听他的事儿,我跟他恩断义绝了,我一点儿都不关心他。
扶若走了没多久,皇帝就来了。我抬头一看,呦呵,这不是上元节送给我玉佩的那位小哥哥嘛!他居然是皇帝韩煦!
韩煦四处看了看,神色似是很失望的样子。他知道我和陆长青的事儿,这时候看见他我难免有点尴尬。
韩煦一边随手打开一本书,一边说:“你不知道吧,他想娶的人一直是你。为了你顶撞祖母和父亲,为了你跪祠堂,为了你以扳倒奸臣林尚书为条件让我给你们赐婚,为了你他骗了林惠香利用了林惠香,你以为宫里面真的很好生存?是他将扳倒林尚书的功劳记在你头上,让我时时刻刻照顾你,自己却转调出京。”
我听完沉默了许久看着窗外秋叶纷飞。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闲的”
“……”
三十四
十年踪迹十年心,我从17岁变成了27岁,陆长青也三十了,我们在这里已经算是步入中年了。我到了出宫的年龄告别了周太妃和扶若
哦对了,扶若现在已经是韩煦的妻子了。他们有一对很可爱的儿女。
我从宫中出来之后游历名山大川,有时候玩儿着玩儿着没钱了,就去官宦之家给小姐姑娘们做闺学老师,教她们礼仪规矩学问文章。但我从不教她们将自己束缚于规矩之中,扼杀自己的天性。
三十岁那年,我捡到一个小女婴,十分灵动可爱,决定收养她,取小名为存茵。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没能忘了他,留存这一片绿草茵茵,长绿长青。
我在姑苏定居下来,这里经济发达文化繁盛,家旁边的姑苏书院天下闻名。
至于陆长青,他夫人在他们婚后六年时产下一名男婴之后难产而死,陆长青在他夫人死后并未续弦,世人皆赞他情深义重。他未满四十就已官至首辅,国朝在他治下渐渐政通人和。
夏夜初长,月明星稀。我轻摇罗扇,听邻居八卦着这位年轻有为的首辅。回想十几年前的事情,竟也恍然若梦。
三十五
不知不觉中存茵也长到十六岁了。距离我十七岁那一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久到一些事情我已然淡忘了。我尝尝喜欢斜倚在榻上因为有人这样和我说过他在我面前只是他自己。我也喜欢安静的看着存茵,她正含苞待放有着少女的活泼与娇憨。
那天她站在门口和一穿着书院衣服的少年说话,脸红红的耳根也是红的,像是醉了酒一样。我瞧着那少年眉眼恍然间宛若初见时的陆长青。#言情#?#故事#?#古言#?
那少年低头给了存茵什么东西之后,对她展颜一笑,如朗月入怀清风拂过好像他一样。
果然他一笑,我记了好多年。
完
文/争渡争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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