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一边去,看着你都烦,如果不是当初瞎了眼,我怎么可能嫁给你”
这样的对话,小的时候我听了无数遍,所以一直觉得爸爸妈妈之间是没有爱情的。他们除了吵架,就是沉默,无休止的沉默。
我妈在二十三岁那年,经媒人撮合嫁给了这个小她五岁的男人。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出名了赛西施,据说当时媒人上家都得排队。可惜,挑来挑去,把自己剩下了。在那个年代,大龄剩女是会被吐沫星子淹死的。妈妈一赌气,经远方亲戚介绍,嫁给了这个小她五岁的男人。从此开始这段鸡零狗碎的婚姻生活。
从记事起,妈妈就在不停地骂,不停地唠叨:
哎呀,你干啥了,去一边儿吧,越帮越忙;
你是掉茅坑里了吗,身上这么臭,赶紧换了;
你真是窝囊啊,叫你借个钱都借不来;
你要是有本事,咱家也不至于过得这么辛苦;
我咋就瞎了眼,嫁给你了啊……
爸爸总是低着头“嗯”一声,然后走开。小的时候我问他,
“爸爸,妈妈天天骂你,你不生气吗”
“你不懂,其实我也经常骂他,只是你没有看见而已”。可能是觉得我太小了吧,爸爸并没有向解释太多。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渐渐长大,娶妻生子。在结婚的时候,我对老婆说“老婆,一定不会让你过上我爸妈那种没有爱情的生活”。的确,我们很恩爱,孩子也很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柴米油盐逐渐冲淡了往日的甜,我们也开始吵架,爆粗口。
一次,和爸爸一起喝酒的时候,我趁着酒劲问他
“爸,你和我妈之间是不是从来没有过爱情”
“你咋会这样问了”
“她天天骂你,你就没想过还嘴,或者干脆……”
啪,我爸重重的把酒杯放下。沉思了好久,指尖的烟灰断了也顾不上弹。
“恁两干啥了,喝喝喝,喝死算了。锅里还给你们熬了稀饭,赶紧喝了”
“好嘞,马上去”
我爸就这样笑脸地跑到厨房,端了两碗稀饭回来。
一瞬间我好想我明白了,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爱情吧。呵,这操蛋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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