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我死后飘荡在宫里，亲眼看他寻了一个又一个与我相似的女子

《美貌督公》

我死在了皇帝最爱我的那一年。

如今我只剩一抹残识,飘荡在皇宫里。

亲眼看他寻了一个又一个,与我相似的女子。

本故事来源于知乎

中秋晚宴,我试图吃一口别人桌子上的蛋黄莲蓉月饼,可是总咬不到。

对哦,我老是忘记自己已经变成鬼了,鬼魂是吃不了人类的食物的。

月饼面前的俊美男子好像能看到我似的,直勾勾盯着我看,搞得我有些不自在。

此人眉心有一点朱砂痣,远看像个精致的人偶娃娃,近看则面容阴冷,带着极强的强迫感。

虽然不认识他,但可以感觉出来,他非善类。

随着古琴伴奏,有个女子遮着面纱翩然出场,那双眼睛我竟十分眼熟。

她一舞惊鸿,惊艳全场。

段复痴痴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沙哑:“摘下面纱给朕瞧瞧。

少女听话的摘了面纱,我鬼躯一震。

她的脸型、五官与我有八九分相似。

这是我离开段复三年来,在他身边看到的、能与我撞脸撞这么彻底的,她还是第一个。

段复对她起了浓厚的兴趣,当晚就让她侍寝。

第二日,她被册封为瑶贵人。。

瑶贵人真的与我很像,我是说性格。

她会像我一样开朗活泼,不畏段复的帝王身

份,与他闹脾气开玩笑。

“护哥哥,你猜猜我哪个拳头里有东西?猜错的话有惩罚哦。”瑶贵人将两只拳头伸到他面前,鼓着腮帮子,娇羞可爱。

我以前爱叫他复哥哥,但是总是口胡叫成了“护哥哥”。

他取笑我舌头将不直,我认真与他商量:“段护更好听,不如你改个名吧。

“天天深谋远虑,我们以后的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段复笑得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瞎说什么?八字都没一撇呢,竟想到孩子去了?!"我羞愤地去揪他的头发。

瑶贵人第一次给段复侍寝的时候,段复让她叫“护哥哥”。

他找了那么多与我相似的女子,这是第一次让别人叫他护哥哥。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被完完全全替代了,哀莫大于心死。

段复随意指了瑶贵人的一只拳头。

“护哥哥猜错了!”瑶贵人摊开双手,“两只手里都是空的~惩罚就是护哥哥要给若若写一副字!"

段复宠溺地揉她的头:“你这丫头。依你便是。

段复的第一任皇后是我。

现在的第二任皇后是我的表妹陶然。

我离世前,求段复好好照顾我妹妹。

没想到他的照顾是娶了陶然,让她当了皇后,却并不宠她。

但陶然并不在乎帝王的宠爱,她更在意的是我的孩子。

三年前,我生了个可爱的女儿小桃子。我死后,小桃子在她膝下抚养,如今已经三岁了。

小桃子学说话的时候,陶然让她叫自己“姨

她握住小桃子的小肉拳,细声细语的教:“小桃子,我是你小姨,不是你娘亲。你要记住,你的娘亲叫陶天,是个大美人,天下第一大美人

“辛苦你了,然然。"我坐在她的身边,看她抱着小桃子,给她讲哪吒。闹海,说小哪吒有三个头,六只手。

小桃子好像能听得懂,笑嘻嘻地张牙舞爪,好像真在挥动乾坤圈。

我想抱抱我的妹妹,我想抱抱我的女儿,可是鬼没办法抱抱。

我想哭,但是鬼是没有眼泪的。

瑶贵人连着侍寝了七天,有几个妃嫔看不惯,来找陶然诉苦。

陶然答应她们会劝说段复,又好生安抚了阵,妃嫔们才肯散去。

话最多、最为不满的是秦妃。。她是相国公之女,秦家家大业大,族人中有经商的,有从政的,有立了赫赫军功的

秦妃仗着显赫的家世、出挑的容貌和段复的宠爱,在后宫中耀武耀威,有时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我庆幸我当皇后的那几年秦妃还没有入宫。否则被她这么多闹腾几次,我得天天头疼。

不得不说,然然很适合当皇后,起码比我适合。我可能只适合当段复的妻子,而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段复隔三差五就会去坤宁宫。坐坐。可后宫上下都知道这只是因为小桃子是他的心尖宝贝,与皇后陶然没有一点关系。

段复在坤宁宫吃了晚膳,一整个晚上都在陪小桃子玩。

我坐在房梁上,看他把小桃子抱到自己的脖子上,把她举高高。

小桃子玩儿累了,被宫人带下去哄睡,陶然趁

机走到他身边,劝道:

“皇上,瑶贵人纵是再深得您欢心,连着侍寝七日,身子怕是也受不了。

“朕知道了。”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联晚上睡在你这儿吧。

陶然没说话,去衣橱中抱出一卷席子铺在地上

“您睡床上,臣妾睡地上。

我乐了,这完全是我会干出来的事。

段复深深地看着陶然:“然然,有时候你真的很像你姐姐。

在瑶贵人没入宫之前,陶然最像我,尤其是那双眼睛。只是她的下半张脸缺了几分精致,多了些娇憨。

陶然垂下眼脸,后退了两步,声音很平静:“可臣妾终究不是姐姐。

秦妃刚开始没把瑶贵人当回事。因为她相信段复最爱的是自己,她在段复眼里是最特别的。

别的女人嘛,他玩一段时间就腻了。

但是瑶贵人和别的女人真不一样。

段复已经独宠了她三个月。

秦妃她急了。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地位会受到威胁,只是单纯嫉妒,见不得段复太宠爱别人

于是她开始作妖。

买通一些不起眼的太监、宫女,给瑶贵人整么蛾子。比如让她拉肚子,过敏。

我强烈遣责秦妃的下作行为。

瑶贵人毕竟是宫中的新人,事事都没有多加防范,中了她的招,脸上起了好多疹子,对段复避而不见。

段复隔着门让她好好休息,给她请了太医。

我忽然就想起,有一次我贪吃,脸上也起了疹

段复跑了好多家药铺,取了药膏,一点一点抹在我脸上,清清凉凉的,但他的指尖却带着暖意。

他捧着我的脸取笑我,“天天,看你还敢不敢贪吃,现在可成了小花猫了。

因为疹子痒,我会忍不住想去抓。他在我身边时,就让我挠他;他不在我身边时,就将我反手捆住,搞得我上茅厕都不方便。

由于瑶贵人无法侍寝。,秦妃又主动示好,段复最近几日的晚上都去了秦妃那里。

说实话,我还挺心疼瑶贵人的,谁不喜欢乖女孩呢。可是在后宫,没点小花招小手段,保命都困难。

我在宫道里看见了上次中秋宴席上那个俊美男子,我当时想吃的就是他桌前的月饼。

他长得太好看了,我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看着看着,就跟着人家走了。

他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我的方向:

“皇后娘娘,您想跟咱家到什么时候?

我首先惊讶于他能看到我。

其次惊讶于他自称咱家他是太监?

可是这深沉的声音不像啊。

“你能看到我啊?”我问。

“咱家多少得会些歪门邪道,才好在东厂混得风生水起。

他不会就是那个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的东厂督公吧?

“哦,真厉害。"我顺势吹捧他一下,“我早就不是皇后了,你叫我天天吧。

他朝我挥挥手:“跟咱家来。

我跟着他进了一间屋子。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块

月饼,放在火盆里烧掉了。

我刚想遗责他浪费食物,那月饼就以灵体形态出现在我的手上。

我嘴了一口,是蛋黄莲蓉馅儿。的,我的最爱。

“吃到了?”他眼带笑意。

我点点头:“好吃,还是原来的味道。

“以后想要什么,咱家烧给你。

“督公大人万岁!"我在空中翻了两个滚儿。

这是我变成鬼魂以后,第一次这么高兴。

瑶贵人聪慧,很快就查出是秦妃动的手脚。

她拿着人证物证向皇后告状,求皇后为自己做主。

秦妃有强硬的后台,陶然当然不可能给她什么惩罚。

但瑶贵人是段复的新宠,陶然也不能就随便应付过去。

作为中间人,陶然也很为难,只好先装糊涂和稀泥:“秦妃竟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胡闹!妹妹放心,本宫会告诚秦妃的。

我只能说瑶贵人还是太正直了些,后宫的很多是是非非不能单纯用做对做错来评判。

像遇到这种事,若是其他人,肯定会在暗地里反击回去。

果然,晚上陶然将我的画像展开,对着画像诉苦:

“姐姐,新来的那个瑶贵人很像你,心眼也跟你一样实在,竟然将秦妃给她使绊子的事桶到明面上了。我呢,巴不得坐山观虎斗,看那些妃子争来抢去,我倒也能看个乐呵。现在好了,我罚秦妃也不是,不罚秦妃也不是。姐姐,我该怎么做啊。

我缩成一团,附着在自己的画像上,跟着叹了一口气。

陶然对着画像发了一会儿呆,将画卷收了起来:“算了,问你也没用。你要是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也就不会死了。

是啊,然然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实诚人,还爱钻牛角尖,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不过我开始好奇,瑶贵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会跟我一样惨淡收场,还是笑到最后?

唉,哪个女人没进宫的时候,不是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呢。

瑶贵人的脸很快恢复如初,段复便又让她侍寝。

办完事之后,瑶贵人向段复吹枕边风,隐晦的传达了秦妃差点害她毁容的事情。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知道瑶贵人这番是白费口舌了。

段复比陶然还会和稀泥:

“秦妃性子跋扈,你多担待些。不过她这次做的的确过分了,联会让皇后好好说说她。

瑶贵人有些失望,但她没有表露出来。

我太能感同身受。瑶贵人跟我当时的处境不能说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那时段复初登大宝,我也体谅他,后宫的事情全由我一手处理。

我性子软,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又不长于心计,经常被聪明的妃嫔当枪使。

几次下来,祸是别人闯的,结果背锅的全是我。

我当时很绝望,以为自己成了后宫公敌。

我没忍住向段复发牢骚:“还以为皇后多风光呢,没成想是个苦活儿。潇嫔她今天在我送给淑妃的糕点里下了药

段复静静听我说了一堆,最后只淡淡回应:“天天,你既做了后宫之主,应当多担待些。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吧。

后来我死了,成了鬼魂见多了以后才知道,大部分人暗地里都心知肚明自己真正的对家是谁,只有我被要的团团转。

小丑竟是我自己。

秦妃又在吃醋闹脾气了。

她去陶然那边闹完,又去淑妃那儿发牢骚。

淑妃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安安静静听她大倒酸水。

齐贵人也在,是淑妃特地叫来的。

淑妃安慰了秦妃几句,状似无意地顺口一提:“依本宫看,瑶贵人并非真的得宠。妹妹们可知,皇上早年在御花园栽了一株桃花,谁也不让碰。若瑶贵人能动的了那花,那才说明皇上是真疼爱她。

淑妃是宫里的老面孔了,她自然知道那株桃树是我和段复一起栽的。

但她从来不对后来的人提起我。

淑妃很知道怎样明哲保身。她知道,我的名字,我的事迹,我的一切,在宫里都是忌讳,更是段复的逆鳞,触之者死。

我刚开始没明白为什么淑妃知道秦妃要来她宫里以后,要特地叫上齐贵人。

齐贵人长得也有几分像我,她仗着段复对这张脸的宠爱,和秦妃一样的跋扈,但脑子没有秦妃万分之一的聪明。整日只知咋昨呼呼地欺负新人,欺软怕硬。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淑妃说完话,和秦妃迅速交换了眼神,彼此都了解了对方的心思。而齐贵人像个愣头青似的,还在为秦妃打抱不平。

淑妃,好算计啊。

10

瑶贵人听说段复喜欢女子头戴桃花,如此更显娇艳,便去御花园的那棵桃树下,准备摘取朵。

她的手几乎要触碰到一朵桃花时

“别动!

身后传来段复怒极的声音。

瑶贵人被吓了一大跳,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谁准你碰这株桃树的?

他全然收了之前对她的柔情蜜意,厉声质问。

“臣妾臣妾听说您喜欢桃花,便想想取一支下来"

瑶贵人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不明白段复为何这么凶,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我有点心疼她,飘到她身边试图为她擦拭眼泪,但是毫无作用。

段复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他查出是齐贵人峻使瑶贵人去摘桃花后,赐了齐贵人一杯毒酒。

我是亲眼看着齐贵人如何被强按着喝下毒酒,如何绝望的断气的。

她甚至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

说起来,这些年我在后宫亲眼送走了不少女

其中有不少是被段复弄死的。

那个在我送给淑妃的糕点里下药的潇嫔,她在我死后,妄图铲了我的桃树。

她觉得我不受段复重视,而她那时正得段复宠爱,所以胆子也肥了。

结果她被段复一剑刺死。

当时我就在现场,看着潇嫔带人挖树。

上一秒刚可惜我的桃树保不住了,下一秒潇嫔的血就穿透了我的鬼魂。

她的丫鬟们也无一幸免。

我直直盯着他沾血的双手,终于愿意承认,眼前的人早就不是护哥哥了。

农历七月十五是中元节,也是我的忌日。

段复一身编素,抱着我的牌位,在养心殿前烧纸钱。

他边烧纸边饮酒,一坛一坛的往嘴里灌。

我不知道他这副模样要装给谁看。

给我看吗?

在我活着的时候对我冷冷淡淡,自以为能保护好我,结果等我死了以后,在这里痛不欲生?

可笑可笑。

段复喝完最后一坛酒,摇摇晃晃去了瑶贵人的寝宫。

瑶贵人正在抹眼泪。因摘花的事,段复罚她明日去冷宫。

她没想到段复会来,都来不及行礼,段复就暴力撕扯她的衣服。

“护哥哥"她惊呼。

他粗暴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嘴上却温柔念着:“天天天天我好想你

我只觉得全身恶寒。不知道瑶贵人是否也觉得恶心。

段复把她当成我的替身,是对我们两个人的不尊重。

我飘出了瑶贵人的寝宫,在黑夜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由于中元节鬼门大开,宫道里突然多了许多鬼。

他们拉住我,贪财鬼向我讨钱,好色鬼对着我流口水,吊死鬼用舌头绑住我的脖子.

场面一度混乱。

碎的一声,一束蓝色的火焰亮起,鬼们纷纷被吓跑了。

我回头看去,惊喜道:“督公大人?

东方灼弯起狭长的眸子,提起手中的东西:“桃子,咱家给你送东西来了。

他唤我桃子?

挺有意思的,我喜欢。

因为段复在床上叫别的女人“天天”,我现在其实是有些反感这个昵称的。

我女儿是小桃子,我是桃子,没问题吧?逻辑很顺畅。

他打开袋子,里面有吃的有玩的有用的,甚至还有一把桃木剑。

“这剑给我做什么?"我指着剑问。

“烧给你防身用。”他已经把东西全放进火盆里了。

我想起刚刚被一堆鬼围攻,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抱他大腿:“还是督公大人想的周到。可是桃木剑不会连我一起伤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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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特地做了处理,不会伤你的。

他的脸庞在火光的掩映下更加美艳。

“桃子,是咱家来得太晚了。

东方灼想拉我的手,但他只抓到了一丝空气。

“不晚不晚,你什么时候来都不晚。"我一口一个杏仁酥。

方才要不是他救我,我都得被那些鬼撕成碎片了。

他如墨的眸子望着我,眼波比华清池的水更柔三分。

12

齐贵人死了,瑶贵人被打入冷宫,秦妃独得圣宠。

但后宫远远没有平静下来。

朝堂上的那些大臣知道段复的喜好,暗中拿我的画像在各处搜罗与我相似的女子送进宫,段复是来者不拒。

瑶贵人当初就是左司马特意安排在中秋夜宴上的,一枚棋子。

她有心仪之人,原本一年后就会成婚。

但是她被左司马看中,以她心仪男子的性命威胁她进宫侍奉皇帝。

如此悲哀。我们女子为何就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而是像菟丝花一样,依靠男人或儿子获得荣华富贵?

有个新进宫的女子很会来事,很快从芷答应变成了芷贵人。

芷贵人最擅长步步为营。她对段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偶遇,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此等城府我由衷的心生叹服。

但是想想,我除了脑子笨也没有什么别的缺点嘛。

我去冷宫看望了几次瑶贵人,陶然也是。

陶然为她带来了很多吃穿用品,并警告冷宫下人不准苛待她。

在陶然的关切下,瑶贵人在冷宫日渐圆润。

她不解地问:“姐姐为何帮我?

小孩子都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既然她问了,陶然也直言不讳:“这后宫里,最希望你死的人本宫不知道,但最希望你好好活着出来的人一定是本宫。本宫一个人在后宫,总得有个帮手。

得知陶然心存利用之意,瑶贵人并不生气,反而发自内心的笑起来:“好。若我能出去,定尽力帮助姐姐。

瑶贵人已经琢磨出自己被当成了某人的替身。

刚被打入冷宫那晚,她哭了一整宿。

我就在她身边飘着,静静看她哭,心也跟着揪起来。

我没有被打入过冷宫,但我被段复冤枉过,当时被禁足了。那一晚我也是哭了一整宿,跟她样。

陶然回到坤宁宫,再次抽出我的画像,对着画像叨叨:

“姐姐,后宫这么多女人,瑶贵人无论从相貌,性格和气质上都太像你了。可是她比你有野心。我想帮她。她也许是我对付段复的最佳人选。这样我就可以为你出气了。

13

陶然这次去看望瑶贵人时,带了我的画像。

她展开画像问瑶贵人:

“你可认得此人? "

瑶贵人满脸疑云:“皇后娘娘为何会有我的画像?

“妹妹再仔细看看。"陶然将画像往她那儿推了推。

“不,这不是我。她与我很相似"瑶贵人的表情逐渐凝重,“是她一一先皇后,对吗?

猜的不错,就是我。

我不在了,但后宫中还有我的传说只是信息传递比较隐晦。

“你知道皇上为何给你取'瑶字吗?

瑶贵人本名牛葫芦,单从名字含义上讲,和“瑶"完全不沾边。

她轻轻摇头。

“先皇后她,叫陶天。

牛葫芦苦笑:“原来如此。

瑶与天音近。

陶然开始和她讲起我。

她说:

“我姐姐和皇上是青梅竹马,自小一块长大。

皇上小时候就可会吃醋了。他以为姐姐喜欢七王爷,总去找他麻烦。小时候就向先帝打他小报告,登基以后就把七王爷派的离京城远远的。现在七王爷还在扬州治水患没回来呢。

皇上天性阴冷凉薄,姐姐则热情似火。整日在皇上面前昨昨呼呼的。皇上刚开始烦的不行,后来慢慢习惯,反而离不了姐姐了。

他们小时候,还有刚成亲的时候,是最甜蜜的。我当时看着就想,我以后也要寻个良人,像姐姐一样幸福。

可是他们成婚没两年,夺嫡之争就悄然开始了。皇上当时只是个不受宠的五皇子,不得不纳各种各样的女人,拉拢朝臣。

陶然说到这里,怒从心头起:“我呸!打拼江山不靠真实力,不靠阴谋诡计,竟然要靠女人上位,我瞧不起他!

牛葫芦喋嗤笑了出来:“姐姐说得对!

陶然没想到她会附和赞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都是性情中人。

我吃自己的瓜吃得不亦乐乎。

当鬼当久了,以前的事情我都遗忘了许多。

她这么一讲,死去的回忆又开始攻击我。

我突然觉得,我被困于宫闹太久了。生前是,死后也是。

我想出宫看看。

飘到前城墙时,我顿住了。

我记得没错的话,我貌似就是从这里一跃而下的吧。

欢迎来到著名景点一皇宫城墙。

古往今来,许多知名皇后或妃子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有的是自杀,绝望而凄凉。

有的是他杀,是恶人把她们推下去了。

我不知道我算哪一种,大概算自杀吧。

那会儿我刚生完小桃子,正常来说,我不论怎样都会陪着她长大的。

即使朝臣上书说我品行不端,请段复另立新后。

即使太后不喜我,说段复不该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感情。

即使.

我还是想活着,和我的女儿一起,平平淡淡的活着就好。

可是那段时间,我经常无意识流泪,会乱发牌气,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还经常会耳鸣,听到有个声音说“你不该活着”,“没有人爱你,你该死”,诸如此类的话。

同样,我也是无意识上了城墙,俯瞰下去却没有惧怕,反而很想跳下去,这样就可以解脱了。

几乎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我便决然地纵身跃。

“陶天–!”

我下坠的那一瞬,身后有人撕心裂肺地叫了我的名字,并试图拉住我,可是没有用。他抓住的只是一丝空气。

应该是段复吧?

他也许还爱我,也许还在乎我。

可是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14

我去东厂找东方灼。

东厂被民间称作“阎王庙”,听起来就令人不寒而栗。

意外的是,里面陈设简单明亮,并不像外面传的那么可怖。

我就喜欢这样简简单单的布置。

“东西拿到了吗?

我听见他的声音在房间,便飘过去,躲在窗子外里偷看。

“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东方灼抽出佩剑,直指那下属的脖子,想要杀了他。

阁王庙的阁王,说的就是总督公东方灼。

然而东方灼犹豫片刻,将剑收回剑鞘:“算你运气好,今儿饶你一命。自去领罚。

下属连连磕头:“谢督公饶命,谢督公饶命.

待人走后,他侧躺在床上,手指一勾,不知施了什么法术,我被吸到了他面前。

被发现了我讪笑:“督公大人晚上好,准备睡觉呢?

“深夜孤枕难眠。你陪陪咱家?

他眼波流转,风流无双。

“不不不太好吧,而且我这个样子怎么陪你睡觉.

我错了,我不该多嘴说后半句话的,因为他将我一按,我就附着在了他的被衾上。

东方灼就这样拿我当了一晚上被子。

第二天,我说我要回宫了,他对我写了一道符咒。

我紧张兮兮:“你不会要让我魂飞魄散吧?

“每天晚上都得来陪咱家。否则是会魂飞魄散的。

他似笑非笑,我半信半疑。

但我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做赌注,能在人间苟延残喘一天也是一天嘛。

只好答应他的不平等条约了。

15

陶然应牛葫芦的请求,给她带来了一堆生牛肉,和两把大菜刀。

其实牛葫芦本来是想要一整头活牛,但陶然没办法弄来,只能退而求其次。

她兴奋地拿起菜刀对着一堆牛肉剁剁剁,又将肉末分成不同的种类,最后拼成了一副牛拼盘。

好家伙,庖丁再世。

“中午咱们吃牛肉煲!”她说。

“好耶!”陶然举双手支持。

我也想吃,鸣鸣,可是我不能吃。

就算生前我也吃不了牛肉,因为我对牛肉过敏。

牛葫芦在被左司马看中之前,是杀牛的。

被左司马认作干女儿以后,司马便禁止她再碰刀子,细心培养了她两年,再送进宫。

牛葫芦已经很久没有杀过牛切过牛肉了,可以看出来,被打入冷宫之后,她的天性完全得到了释放。

陶然美滋滋地吃着牛肉,“不瞒你说,本宫会做各种各样的风筝,还很会放风筝呢!等吃完这碗,你跟本宫放风筝去。

然然会做各种奇形怪状的风筝。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有时候我都怀疑她的风筝样式的灵感是不是来自于外星。

不然怎么会有人想到放一只娱蚣在天上飞??

可能这种行为艺术对我来说还是为时尚早了吧。

“好呀"牛葫芦嗉了一口粉,突然干呕起来。

“怎么了这是?"陶然帮她拍拍背。

“应该是盐放多了,夠得慌。

16

七王爷段树回京了。

本来段复想让段栩在扬州待一辈子,但段树建的大坝成功阻拦了洪水,立了大功。再加上他体恤民情,得到当地百姓拥护,七王爷的名声竟比皇帝还高。

据说段树建的大坝叫桃花坝。

段复大概是担心他成一地藩王,只得召他回京,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段复为他办了盛大的庆功宴。但段树一脸冷淡,兴致缺缺。

这段时日,芷贵人正得盛宠,比秦妃的位置还要靠近段复,几乎要和陶然平起平坐。

酒过三巡,段栩走到段复座位前敬酒:“敬皇兄。

接下来他朝芷贵人举杯:“敬皇嫂。

大殿中的所有声音突然安静。

妃嫔们神色各异。

陶然看起来很严肃,但我知道,她没有生气,这是她据唇悠笑的表情。

“老七,你醉了,她才是你的皇嫂。"段复故作亲昵地揽过陶然的肩膀。

“噢,认错了"段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似平常打趣的说道,“皇兄的妃子们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似的。臣弟脸盲认不清,皇兄勿怪。

“朕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责怪你呢?

段复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他已经有了怒意。

我飘落在段树肩膀上,有种久违的踏实感。

段棚好多年没回京城,我也好多年没见过段栩了。

瘦了,高了,沉稳了许多。

段树气质清冷,不笑时总有一份悲天悯人的感觉。可以前他特别爱笑,一笑起来就是个小甜心。

数十个皇子里最爱笑最爱逗我的就是七皇子段栩了。

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17

以前段栩是我的跟屁虫。

他小时候总是不好好叫我名字,喜欢叫我“腰子"。

“难听死了,不许叫了!"我捏住他的嘴巴。

他扒开我的手,“那叫你猪腰子、牛腰子、羊腰子怎么样?＂

“更难听了,你给我滚蛋!!”

他见我真发火,才收了嬉皮笑脸,软声哄我:“好了天儿,我才是猪腰子。你要是生气,就吃了我解气好不好?

“谁要吃你个厚脸皮的家伙?"我作势要扒他裤子,他吓得吾住下面连连后退:“你你你还只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不能干羞羞的事。

“滚啊!!"我朝他屁股端了一脚。

有次我看到他在偷偷数元宝,就顺便向他借钱。

我以为他会果断同意,结果他拒绝了。

“借点钱都不肯,小气鬼!”我气鼓鼓的。

“天儿,我得攒钱娶你,不然聘礼不够怎么办?

段棚的小脸蛋红红的,像我娘的脑脂那么红。

“谁要嫁给你!我想嫁的是护哥哥。

其实不是的。

我一开始萌生的所有情情,都来自段栩。

不过是一时羞愤,所以说了反话。

但是他当真了,堂堂七皇子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

我后来才得知,当时在背后偷听的段复也当真了。

“好啦,我和你开玩笑的。其实我蛮喜欢你的,嗯像喜欢爹娘、喜欢护哥哥一样。

我哄了他很久,可来自少女的那一点点毫无价值的自尊让我无法开口说,我对他的喜欢,就是想嫁给他的那种喜欢。

出于各种原因,段复开始针对段树,并最终将他逼出了京城。

所以我和段复有了大把的相处时间,处着处着,就日久生情了。

只是这情啊,像沙子一样,没走两步就被风吹散了。

18

段栩现在可以说被软禁在京城了。

他每天就在七王府中写字,逗鸟,赏花看起来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

这样也好,能叫段复放心。

只是他向段复求了几次进皇陵看看我的墓,都被段复回绝了。

段复说:“老七,就算天天死了,她也是我的妻子,你的皇嫂。

段栩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大概就是没能娶我,

第二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见我最后一面。

当年我去世的消息被段复锁了三个月,等传到段栩的耳朵里,我的坟头草早就三米高了。

就算他知道了,也回不来的。

段复不会让他回来。

哦对,我坟头的草不会三米高的,刚刚夸张了。

毕竟段复会常常三更半夜去皇陵里看我,吻我的墓碑,对着我的墓流泪。

看得出来,他很重视我的坟,所以扫墓人自然不敢怠慢我。

每当他吻我墓碑、抚摸我的名字时,我就寻思着他干嘛呢这是。

我生前他也没这么热情啊。

你不嫌脏,我嫌脏。

我到底要怎么才能让他知道,离我坟远一点。

-想到以后还要和他合葬,我就更头疼。

好想找个人把我棺材挖走。

19

段树的手里经常盘一块玉,盘的油光发亮,包浆了都。

那玉石上刻着“天"字,似乎是他自己一笔一笔刻上去的。

玉石性阴,因此我每每靠近那玉石,就感觉充满了活力。

通过这块玉石,我竟然可以入他的梦。

段树的梦境很简单,一片一望无际的江海。

他人呢?

我沉下水一看,原来他在水中挣扎。

“咕噜咕噜

他不会每晚都会做被溺死的噩梦吧?

我伸手拉住他,将他带出海面,梦境突然就变成了一片桃林。

他站在我身前不远处,有些茫然。

“死木鱼?”

我试探性叫了一声。

咳,木鱼是我对他的爱称,栩=木羽=木鱼。

小时候不懂事,他叫我腰子,我叫他木鱼,礼尚往来嘛。

“天儿?!"

段栩猛然转身,却像定在那里一样无法动弹,满目怆然。

我跑过去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抱抱。

“你终于舍得来看看我了＂

他抱着我泣不成声,好像回到了我说我不愿嫁给他的那一天。

我的魂魄突然控制不住地飘远,他怎么抓都抓不住我。

我脱离了段棚的梦境。他二十好几岁的人,跟头虾似的蜷缩在被子里,满脸泪痕。

好好睡一觉吧,别难过了,段棚。

我的魂魄继续被迫飘荡,最后飘到了东方灼的房间。

“今晚为何迟迟不来?”他将我拿捏在指间。

“有事耽搁了一下下嘛,督公大人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你别催哈,先让我想想借口。

“七王爷回京,你应该很高兴吧。

他放开了我,若无其事的据了一口茶。

“自然是"我说到一半,半路打住, “自然是见到督公大人更高兴。

他今晚把我变成了枕头。

时间过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他早就睡着的时候,他问:

“桃子,你可想活过来?

“代价是什么?”

“祭一百童男童女,你得以借尸还魂。

语气好像在说杀头猪吧宰头牛吧。

不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反正我听得鬼毛倒竖:“督公大人,这可不兴祭啊,你这是想让我下地狱吗?!”

“是咱家杀的人,要下地狱也是咱家下。

“不行不行,那也不行我现在这样已经很知足了。

说起来,我死之后几乎都见不到其他鬼魂,只有在清明节、中元节才能看见其他鬼出来蹦跶。

我真像个孤魂野鬼,死后仍停留在世间。

难道是我的什么执念太深,无法投胎转世??

我越想越不对劲,东方灼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会真的要为了复活我而去害了其他人吧?

东方灼似乎已经睡熟了。我费力地从他脑袋下挣脱出来,在他房间里地毯式搜索。

如果他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必定有密室。

嘿,还真被我找到了一个密室。

我从门缝里钻进去,通过了狭长的地下通道,豁然开朗。

地下密室特别宽敞,正中央亮着一盖明亮的灯,将这里的每一寸角落都照亮了。

我每靠近那灯一步,力量就增强一分。

当距离那灯只有一步之遥时,我在镜子中看见了半透明的自己。

我还惊讶的发现,灯盖里并没有灯油。

那它是怎么燃起来的?

东方灼精通的邪术比我想象中还厉害得多。

我试着伸手去触碰灯芯,猝不及防被人猛地往后拉。

“桃子,别乱跑,咱家找不到你会着急的。"东方灼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吓了一跳。

“它叫长生,不能灭。

20

牛葫芦怀孕了。

她和陶然去放风筝的时候突然晕倒,陶然叫了太医为她诊治,太医说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姐姐,我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她抚着自己的小腹,满面愁容,“我现在觉得,在冷宫里了此余生也不错。反正皇上他爱的也终归不是我。

“在后宫里,帝王的宠爱重要,但也不重要。

陶然握住她的手劝慰,“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人,聪明的女人。可男人爱的永远是年轻的女人。男人啊最是靠不住,唯有孩子才是我

们最大的依靠。

你想在冷宫中过一辈子,可是其他人会让你如此顺遂吗?就算你在冷宫中也未必安全。

牛葫芦反握住陶然的手,轻声道:“多谢姐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有一点我不同意,男人最爱的是得不到的女人。

后一句话是在暗指我吧?

其实我试想过无数次,如果我还在世,段复还会如此怀恋我么?时时刻刻记着念着,在与我相似的人身上拼命寻找我的影子。

如果我活着,恐怕我们所有的感情最终也会在时间践跎中消耗殆尽。

我只是在好戏的最高潮猝然离场,才能让他如此回味无穷。

我突然生了愧疚之意。

如果一开始我就没有遇到段复,没有和他经历后面的一切,现在大家的人生都会不一样吧。

陶然可能会找个待她很好的夫君,她幸福快乐简单的过一辈子。

牛葫芦也不必被威胁入宫,强迫自己对段复产生感情后,现实又残忍地告诉她,她只是一个替身。

对不起啊,牛葫芦,连累你了,连累你们了。

21

陶然收买了给牛葫芦诊出喜脉的刘太医,并再三要求他不许走漏一个字的风声,否则不仅要他的命,还要他全家的命。

太医的确是一个高危行业。

刘太医连连答应。

尽管被陶然威胁,但出于医者仁心,他还是细心叮嘱:“贵人体质弱,在孕期须得多吃些,补充各种营养,胎儿才能发育得好。但切不可吃太过滋补的食物,对保胎百害而无一利。

刘太医离开后,陶然认真地问牛葫芦:“妹妹可想平安生下孩子?

“自然想。求姐姐庇护。”她作势要跪,被陶然制止。

“此事不难。你只需老老实实待在冷宫,避开众人的耳目,如此才有平安生下孩子的可能。

可接着陶然就犯了难:“唉可你如今怀孕,得做特定的菜肴。所有膳食皆由御膳房备制,如何单独给你做菜呢?

就在陶然趴在窗口在为牛葫芦的食谱操心时,段复来了坤宁宫。

“朕瞧着小桃子最近瘦了,给你们备了小厨房,多给她做些好吃的。

“臣妾知道了。"陶然应下。

我坐在房梁上往下看,小桃子的脸蛋肉嘟嘟的,哪儿瘦了?都成小胖妞了好不好。

“平常有什么短缺的,直接去内务府拿。

“谢皇上。

“如果有人胆敢伤害小桃子,伤害皇嗣,你直接告诉朕。"段复的神情突然变得狠厉,“任何伤害朕的孩子的人,朕都不会放过,明白吗?”

陶然不知他为何莫名说这番话,只能匆忙点头。

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觉得他比起往常过分关心陶然。

由于段复允许陶然缺什么就可以去内务府拿什么,所以她经常把各种东西搬到冷宫里。

段时间下来,冷宫中应有尽有,豪华得不像个冷宫该有的样子。

牛葫芦要吃有吃,要玩有玩,无聊的时候还有陶然陪着说说话。

真好啊,我当时怀孕的时候天天焦虑不安,如果有人这样陪陪我,和我聊聊天,我一定会好受很多。

姐妹连心,晚上陶然回坤宁宫,对着我的画像叨叨:

“姐姐,你知道吗,瑶贵人怀孕了。我想让她在冷宫生下孩子,这样比较保险。她可能吃了,我都怀疑她怀的是头小猪呢,哈哈。要是要

是你怀孕的时候,我能这样照顾你就好了,这样姐姐的第一个孩子可能就不会莫名流产了吧.

我轻叹一声,向七王府飘去。

最近我的生活极有规律,白天在后宫看热闹,前半夜去段树的梦境里将他拉出水面,后半夜去东厂当东方灼的枕头,或者被子,或者抱枕。

忙碌而充实。

这天芷贵人不知犯了什么神经,突然热情的给牛葫芦送人参、灵芝等大补之物,甚至特地炖好了人参汤。

她被陶然堵在冷宫门口进不去。

陶然替牛葫芦婉拒:“瑶贵人在冷宫应当好生反思过错,怎能贪图口腹之欲?

“皇后娘娘,瑶贵人与臣妾情同姐妹,臣妾担心瑶贵人的身体,特地送了人参汤来。你就让臣妾进去吧。

“你是在和本宫顶嘴?

陶然全然拿出皇后的气场,逼得芷贵人不敢直视她,只得悻悻离去。

还没等陶然对芷贵人意图擅闯冷宫的举动做出惩戒,段复就直接罚了她禁足。

当晚,我在冷宫门口看见了段复。

他摩掌着冷宫大门口的柱子,轻轻说:

“天天,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再出意外了。

好奇怪的话。

我寸步不离地跟踪了他两天一他一开始就知道牛葫芦怀孕了。

那句话,他嘴上说的是“我们”的孩子,但实际上却在指牛葫芦肚子里的孩子。

小厨房表面说是给小桃子的,其实是特地为牛葫芦准备的。

内务府那边他提前吩咐过,凡是皇后要的东西,统统可以拿走,没有的想方设法也要做出

来给皇后送去。

这种时候,陶然所需要的,也就是牛葫芦需要的。

还有芷贵人。

虽然不知她给牛葫芦送补品是安了什么心思,但既然对牛葫芦有所威胁,段复便果断将她禁足

我怎么能不气呢。

如果当年他对我这么体贴细致,我就不会流产两次。

我也不会变得难以受孕,又习惯性流产。不会被太后刁难,被妃嫔们看不起,不会..

若我现在还活着,揪着这件事和他吵,他必定说他有苦衷。

那时他初登大位,根基不稳,他须时时刻刻注意前朝的风吹草动,需安抚民心,需 哪里有时间管后宫的琐事,哪里有时间多看我两眼?

罢了。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错了就是错了。

养心殿内,段复提着笔,细细描摹我的眉眼,桌子上处处散落着我的画像。

他突然暴躁地将画纸撕成碎片:

“不行不行全都不像她们都不够像你。

天天,她们都不像你..

段复,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22

我今儿没去冷宫,去了淑妃的祯宁宫凑热闹。

秦妃也在,她在逗淑妃的女儿。

“玖儿,你觉得宫里哪个娘娘最美呀?

秦妃将她抱在怀里。

“秦娘娘最美!”玖儿摇晃着两根黄毛小辩儿,明明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嘴巴比蜜还甜。

淑妃点着她的脑袋笑骂:“昨天不还说母妃最好看么,你这见风使舵的小崽子!

“蓉姐姐别骂玖儿。妹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玖儿这么说也再正常不过。

淑妃轻哼一声,别过脸去,表示没眼看,“秦箸,你就仗着与本宫关系好,也就敢在本宫这里说这种话。

秦箸确实漂亮。我很欣赏她那种自信张扬的美。

但是吧,过于自信,就有点自恋倾向了。

秦箸拿了一块芙蓉酥递到玖儿嘴边:“玖儿真可爱。本宫以后也想要一个女儿。

她想要个女儿很久了。

虽然秦箸家世显赫,吃穿不缺,但从小所受约束过多,导致她内心十分压抑。

在后宫的横行霸道,想来是她内心压抑的发泄。

因此她渴望有个女儿,渴望给那个小生命自己当年缺失的自由与幸福。

她将玖儿放下来,由侍女牵走。

“不生也好,本宫就是月子没坐好,受了凉,现在还经常不舒服。生了他们两个以后,对房事也兴致缺缺,皇上都不爱来我这儿了。"淑妃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

“蓉姐姐,你如今是儿女双全,妹妹可羡慕了。"秦箸伸手去拿茶杯,却被烫的迅速缩回手,“即使会落下病根,我也要有个女儿才甘心。

“既然如此,多和皇上接触接触,总能怀上的。”淑妃安慰着,换了杯稍凉的茶递给她。

秦箸一定还记得她刚入宫那年,在寒冬腊月,正来着月事的时候,她意外落水的事。

段复和她一起在吟亭赏雪,护栏突然就断了,她摔入池子里一-在那么冷的天,应该叫冰窟更合适。

那不是意外。

护栏被提前动了手脚。

冰面被提前砸开。

好像就等着有人坠下。

秦箸在水里扑腾,段复喊了两句“来人”,便站在岸上冷眼看着。

他的眼神可比这数九寒天冰冷得多。可惜秦箸看不到。

秦箸快淹死的时候,两个小太监把她拉上来了

她醒过来,段复正守在她床边,含情脉脉。秦箸应该以为是段复将她救起,从此对段复死心塌地。

我想,秦箸是要不了女儿了。

但还是祝她好运。

23

秦箸走后,殿内又恢复了冷清。淑妃半阖着眼,昏昏欲睡的模样。

这几年她越来越惟悴了。

在秦箸面前,她就像个知心大姐姐。除了一双儿女,她最重视秦箸。她一向不怎么参与后宫争斗的,可上次就为秦箸使了些伎俩。

最终结果倒也顺了秦箸的意–牛葫芦被打入冷宫了。

我信她本性仍善,只是她没料到时隔这么久,段复还是如此残暴,直接赐死了齐贵人。

毕竟曾经的林蓉连鱼都不敢杀,我怎么能相信,她如今已经会借刀杀人了。

她最开始在我面前的样子,与然然一样活泼可爱。

林蓉刚入王府那会儿,段复还是五皇子。她是段复的第一个妾室。

与段复新婚的第二天,她来拜见我。

给我敬茶时,我手一抖,茶杯摔了。

我发誓,真的是因为手不稳,没拿好。

但她吓得花容失色,直接给我来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我将她扶起来,她却凑近我的耳朵快速说:

“姐姐,偷偷告诉你,五殿下昨晚没碰我,真的真的!他昨晚是打地铺睡的。你别生我的气,尤其是千万别扣我的月例和吃食..

我很想笑,但是硬生生忍住了,故作严肃:“月例照常给你,吃食嘛,罚你自己做。

她拍着胸脯打包票:“没问题,我很会做饭的!

“哦,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做出来。

所以我带她去了厨房,让她做红烧鱼给我尝尝。

一阵鸡飞狗跳。

她举着菜刀劈鱼,那鱼在砧板上活蹦乱跳,她愣是切不中。

最后鱼跳到了她脚上,她扔刀、尖叫、扑到我身上,一气呵成。

“这就是你的厨艺?”我单挑眉。

“意外,意外,我只是不太会处理鱼而已。”她狡辩。

“那你杀只鸡试试?

“不不不,我不太会处理活物,素菜还是可以的。姐姐,我们要多吃青菜,才对身体好嘛。

于是那天中午我们一起吃了全素宴。

聊了几句,我得知林蓉是因为她爹想投靠段复,所以将女儿嫁给他。

林蓉不愿,她爹娘就软硬兼施,她娘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她嫁,说什么父母之命媒的之言,说什么父为子纲,说什么不孝

说着说着她就沉默了。

段复晚上回府时,我跳到他身上,像树袋熊一样抱着他,明知故问:“护哥哥,你昨晚睡得好吗?

他托着我的屁股防止我滑下去:“天天可是吃醋

“我和地板吃什么醋?”

“你怎么知道的"他不自然地扭过头。

他将我放到床榻,脱去我的衣裳,拉上了帷幔。

我楼着他的脖子问他:“护哥哥,你最终还得碰她的,对吗?以后你身边还会有很多女人对吗?

”

我没有办法做到完全不在意。

他动作一顿,声音嘶哑的回答:

“天天,我只爱你。

言外之意:爱我,但身体除外。

24

国子监放学后,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跑到后山的竹林里抓虫子。

有时候抓蝉,有时候抓竹虫,有什么抓什么。

抓够了,就把木棍削尖,将它们的头、脚和翅膀柠掉,串起来放在炭火上烤。

阿娘说她小时候家里穷,没肉吃,就吃烤虫子。

嘎喻脆,鸡肉味。

我偶然尝过一次,从此便恼记上了。

我最早在国子监认识的是段棚。他得知我有吃虫子的癖好以后,又害怕又好奇,想尝试但是又不敢。

实践出真知。我烤了两串,拿了其中一串与他分享:

“呐,我一串,你一串。

他的眼神在我和烤虫子之间来回切换。

“木鱼,整个国子监,我和你认识最久,我能害你吗?再说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讲得慷慨激昂,段树十分感动,当即索了

“怎么了,是我忘记放盐了吗?”

他的眉毛扭曲在一起。

“不是就是好像没烤熟,

尽管第一次体验不太美好,但是每次我烤,他还是会跟着我吃一串。

他后来甚至学会了怎么抓虫,怎么处理,加什么调料更好吃。

有次我在烤竹虫的时候,竹林中传来萧声。

我探头一看,这不是五殿下段复吗,整日孤言寡语的像个哑巴,也没见他有什么朋友。

我抽出腰间的喷呐,与他和吹。

嗯,我会吹奏好几种乐器,但最得我心的还是喷呐。从出生吹到头七的乐器,想想就霸气。

我那天恰好随身携带,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他的曲调愈加悲凉沉郁,令人闻之落泪。

但我却偏不喜欢这种悲戚伤感的调调,偏要用嘹亮的喷呐将气氛调动起来。

来首《百鸟朝凤》

曲吹罢,我主动走到他面前打招呼:“你就是段复?"

本故事来源于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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