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
楔子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的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讲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的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讲…………
泥巴一脸茫然地问他,我认识你么?
铁钉却依然自顾地说,因为这个故事讲述的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漩涡。
一、 第一天
清晨的风把窗子吹开了,铁钉端着早餐走进卧室,一切都仿佛那么自然,从来没有人会追究习以为常的生活。
天气很晴朗,带着春天的凉爽,泥巴依然在沉睡,铁钉把她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走到床前,风中有着一丝青草叶的味道,窗外是一条干涸的河谷,谷地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一到雨天,那里就变成碎烂的泥地,河谷那边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天地之间站立着几株挺拔的白杨树,天地那一边还有什么,铁钉就一无所知了。
泥巴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把雪白的胳膊伸得笔直,铁钉笑了笑,把早餐放在泥巴鼻子下面转了转,泥巴就闭着眼睛用力地深呼吸,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你有没有喂过雪球啊?”泥巴睁开眼睛,问铁钉。
“雪球?”铁钉仔细思考一下,然后不明所以地反问,“什么雪球?”
泥巴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装傻!是不是把雪球扔了?”
铁钉皱起眉头:“我装傻?现在不是冬天,我扔雪球干什么?”
“是猫!是猫!”泥巴顾不得还赤裸着身子,挥舞着双臂走下床,“我们养的猫,你昨晚还说一定会对它好的,之前你总是很讨厌雪球!”
“我们一直没养过猫,这里除了我们俩没有其他任何动物。”铁钉迷惘地看着泥巴在屋子里乱转。
一整天,泥巴翻便了楼上楼下,连挂满灰尘的阁楼都爬了上去,嘴里始终重复着两个字“雪球”。
铁钉气愤地把早饭和午饭都倒进垃圾桶,直到夜晚,泥巴嚷着肚子饿,两人才安静地坐在餐桌前共同进餐。
铁钉很讨厌这里的夜晚,因为一到晚上,外面就会起很大的雾,把这栋小楼死死裹在里面,好像一层上了霜的保鲜膜。
“我在想,雪球是不是被那东西弄走了?”泥巴打着饱嗝很神秘地对铁钉说。
铁钉本想重复“我们从来没有养过猫”,但是听泥巴说“那东西”,也不禁问说:“什么东西?”
“难道你忘了?老太婆对我们说的。”泥巴的头和铁钉的头贴得很近。
“等等,什么老太婆?”铁钉把头离开,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为什么你今天一直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你先是找一只从来没有过的猫,现在又说起一个我们从来不认识的人。”
泥巴却没理会他,继续说着:“这里晚上就会起雾,是为了方便恶魔的监视者行动,只要你目不转睛地盯着雾气看,你会透过雾气看到……”
“看到什么?”
“恶魔的脸!”泥巴说着张起指甲尖锐的十指,差点刮伤铁钉的脸。
铁钉浑身一颤,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窗外重重迷雾,再次打了冷战,此时客厅里古老的巨大座钟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钟声像幽灵一样飘过楼里每个角落。
房门悄然地开启一道缝隙,一个雪白的影子挤过门缝,钻进屋里,泥巴惊喜地叫了一声“雪球”,那个白色的影子灵敏地跃进泥巴的怀抱。
一只猫,一身卷曲的白毛,真的像它的名字一样雪白,两只碧绿的眼球越过泥巴手臂的手臂盯着铁钉,仿佛充满了敌意。
铁钉仔细回忆着,却回忆不起生活中曾经出现过这只猫,只能回忆起日出日落,和泥巴两个人安静地生活在这栋楼里,似乎没有多久,又似乎已经很久远了。
铁钉也瞪着雪球,瞪得两眼发酸,突然说:“看什么看,死猫,我认识你么?”
我认识你么?
这句话突然反复回荡在自己脑海里,勾起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仿佛是一根钢针,波动着每条神经末梢,一瞬间,不仅仅是雪球,连泥巴的面孔在铁钉眼中都开始感觉陌生,这种感觉立刻给铁钉带来了深深的恐慌。
泥巴哄着怀中的雪球,对铁钉厉声说:“今晚我要和雪球一起睡,你去另外的房间睡。”
铁钉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眼神直呆呆地看着前方,在泥巴打开房门的时候,他突然问:“你刚才说的老太婆是谁?”
“老太婆?”泥巴转过身,不明所以,“什么老太婆?”
“就在刚才,你说的,一个老太婆对你说恶魔的面孔。”铁钉急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哦?是么?”泥巴调皮地翘起嘴角,“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做梦了么?”
铁钉再次发呆地坐回到椅子上,雪球仿佛也咧嘴嘲笑着他,他眼角一阵抽搐,那只猫的笑容好诡异,而且猫怎么可能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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